——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去做。
依稀记得，因为“有一定要去做的事”，所以自己一定要离开这里。
——快点想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情。
身体被什么东西束缚住，动弹不得。
——那自己是怎么出去的呢？
记忆出现了混乱。自己是昏倒了吗？眼皮粘在一起，睁不开。
——头好痛，想不起了。
眼前是一片漆黑。后续的记忆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好像深处无边的海洋中。意识随波逐流。
——首先……要睁开眼睛。
“啊……”卫雁艰难的睁开眼睛，后脑勺传来阵阵疼痛，“好痛。”
“哎？这里是……”卫雁对着地方真是再熟悉不过了。就是在这里卫雁变成了魔法师。
“醒了吗，小鬼？”
熟悉的声音响起了。大脑中的记忆碎片一下子连接起来，卫雁什么都想起来了。他猛地转头，看向红桃k，大声吼叫着，连脑部的疼痛也不管不顾：“红桃k，为什么要抓我姐姐！把她放回来！”
红桃k苦笑着：“喂喂，小鬼，看清楚眼前的形势吧。然后你就明白是谁绑谁了。”
卫雁这才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他双手双脚被锁链牢牢铐住。红桃k被锁链牢牢按在墙壁上。房间内光线暗淡。几束烛火幽幽照亮了一小片区域。“这是……哪里？”
“我家啊。哦，现在该说，曾经是我家的地方。从某种角度来说，我真是不该救你。现在可好，你招惹来的女人却霸占了我的家，把我们囚禁在地牢里。”
卫雁半天才明白他说的女人是谁：“你是说，我姐姐入侵了这里。怎么可能，她又不是魔法师——”
红桃k匪夷所思地看着卫雁：“不会魔法？不会魔法她是怎么无声无息入侵我的城堡，然后切断我和我的魔偶之间的综丝的？不会魔法她是如何把你我困在这里的？亏你还是魔法师，在接到信息之前确认信息的真实性不是必要的步骤吗？”
胸口仿佛被石头堵住，卫雁用颤抖的声音说：“你的意思是……我的姐姐是魔法师？”
红桃k用鼻子哼了一声：“显而易见。”
“那姐姐被你绑架的消息也是假的？”
“我绑你姐姐？”红桃k苦笑不得，“我绑你姐姐有什么好处吗？那个老女人哪里比得上我的冬月和露易丝。啧，那个该死的女人把我的魔偶都抢过去了。要是她敢弄坏我的魔偶，我迟早会把她碎尸万段。”
“别担心。那些魔偶可是珍贵的道具，一时半会我还舍不得玩坏她们。真是精巧的制作工艺啊。怎么样，有没有想法来加入我们黑色玫瑰？”
。熟悉的声音让卫雁的大脑“轰”的一下仿佛炸开了。“姐……姐？”
卫燕好像没看到卫雁的样子，理都没理他，只是对着红桃k说话，仿佛卫雁只是一团空气。红桃k摇了摇头：“算了吧。闯进别人的家里，侵占别人的财产。做出了这些事之后，还想要拉受害者入伙吗？而且我也听说过黑色玫瑰的一些‘传闻’？”
——姐姐，看看我。
“哦？是什么传闻呢？”
红桃k神色暧昧地看着卫燕右手手背的玫瑰图形：“传闻黑色玫瑰的成员不但是魔法师，还有一些普通人。但是，为什么所有出现过的黑色玫瑰的暗杀者全部都是魔法师呢？这不是很奇怪吗？那些加入了黑色玫瑰的普通人是无缘无故消失了，还是——”红桃k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字一顿地说：“他们被用某种方法变成了魔法师呢？”
——姐姐为什么你不看我呢?看看我姐姐.
“哦，知道的不少吗？”卫燕眯起了眼睛，心中起了杀机，“既然你知道黑色玫瑰的秘密，那我本应该杀了你。不过，我需要一些见证者。所以我留你一条性命。”
“见证者？见证什么？”
——姐姐，我想要看看你的眼睛。求求你看着我。
“见证这座城市的灭亡。我要你用你的双眼，来亲眼见证天马的力量！”
“姐姐！”卫雁终于无法忍受，大声喊了出来，“你真的……真的是魔法师吗？”
卫燕这才看向卫雁，眼中满是悲悯与不屑。她俯身蹲在卫雁面前：“到现在为止还不相信事实吗？我可怜的弟弟哟，为什么天马会选择你呢？真是暴殄天物。”
就算已经有心理准备，由当事人给出的事实还是冲击了卫雁：“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变成魔法师啊！成为魔法师……就会失去自由，再也没办法回到普通人的社会啊！到底为什么——”
卫燕站起身来睨视着坐在地上的卫雁：“真是可悲。比起追求的力量，这一点孤独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而且孤独算是最微不足道的苦难了。普通人的社会？和那些庸庸碌碌不知世界的真实为何物的废物呆在一起，难道会感到幸福吗？别傻了我亲爱的弟弟。只有双手拥有力量，才能真正收获幸福。”
激荡的魔力自身体中溢出，乌黑的发丝迎风飘荡，黑色的眼瞳中燃烧着熊熊烈焰。
卫雁仍不死心：“也就是说，姐姐你是凭借自己的愿望成为魔法师的吗？”
“是啊。所以明白了吗？魔法师最不该有的就是悲悯之心。如果意识到这一点，就想办法逃出去，然后来杀了我吧。”
卫雁低下头，当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神已经不一样了：“啊，我明白了，姐姐。”
卫燕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不错的眼神。终于下定决心打倒我了吗？”
卫雁摇摇头：“不对。我相信姐姐你一定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变成魔法师的。一定有什么原因！”
卫燕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揪起了卫雁的领口，恶狠狠地说：“开什么玩笑！成为魔法师是我的心意！像你这种懦弱的小鬼懂个什么！”
这时候，红桃k哈哈大笑起来。卫燕有些气愤地问道：“你笑什么？”
红桃k拼命甩着头，好像要以此止住自己的笑声：“只是看着两个半路出家的半吊子魔法师互相扯皮感到可笑罢了。”
卫燕抱起双手，冷笑着说：“哦？一个半吊子魔法师把世代单传的魔法师红桃k肆意**就让你这么高潮吗？”
“别这么带有攻击性嘛，我只是好奇，一个将普通人看作废物的人，是如何在哪些真正的魔法师里面生存下来的呢？毕竟，她在那些魔法师眼中，也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废物’罢了。”
“红桃k，我真应该拔掉你的舌头。”
卫燕眼神冷淡下来，杀气渐渐增加。红桃k一点也没有害怕，而是挑衅似地看向卫燕：“这样真的好吗？我的舌头可是硬的有点难拔。在这种无谓的地方浪费魔力真的好吗？”
卫燕怒视着红桃k，愤怒地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然后就要离开。
卫雁突然叫住卫燕：“姐——卫燕，如果有一天爸爸妈妈都不在了会怎样呢？”
卫燕奇怪地看着卫雁：“你疯了？爸妈早就死了。”然后离开了。
卫燕离开以后，红桃k就闭上了眼睛，没有想和卫雁说话的打算。卫雁则暗暗用力想要扯断锁链。但他很快发现，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一直存在于他胸腔中的魔力漩涡消失了。换言之，他没办法使用魔法了。
“我劝你别白费力气。”红桃k悠悠地说道，“这些锁链是用格莱普尼尔制成的，只要是魔法师都没办法从其中解脱出来。”
“格……格什么？”
“格莱普尼尔，北欧神话中捆缚芬里尔的绳索。不过这里的锁链不是神话中那种宝物，只是按照格莱普尼尔这个宝物的魔法概念制作而成的仿制品。你可以理解为现在格莱普尼尔只是一种制作方法，按照这种方法制作出来的‘束缚’可以抑制魔法师的魔力。束缚效果的强弱则是根据制作者对于这种魔法概念的理解深浅而定的。虽然我不知道制作这种锁链的人是谁，不过看起来以他对格莱普尼尔的了解，制作出困住我们的锁链真的是绰绰有余。”
“可恶……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以我们来说，确实是没有办法了。但是——”红桃k睁开眼睛，狡黠地笑着，“不代表其他人没有办法啊。”
韩宇坐在叶琳娜的车上。两人一路无语，各自想着心事。车子渐渐驶离了市区。人烟稀少起来。韩宇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风景。“韩宇，”叶琳娜突然开口叫道，“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啊，随你便。”
“你为什么要帮卫雁？”
韩宇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看着叶琳娜：“需要一个理由吗？”
“人不会没有理由就去做一件事。那个神域中的老人说他帮助卫雁的理由是‘不想让成神的方法落入坏人的手里’，虽然看上去很扯淡，但至少是个理由。原本魔法师就没几个正常人，有点奇怪的理由也正常。那你呢，你的理由是什么？仅仅是服从老人的命令吗？”
“很可惜。虽然我可以说我仅仅是服从老人的命令，但是答案是‘不是’。”
“那你为什么去救卫雁？”
“我改变一下我的说法。难道我去救卫雁真的需要一个理由吗？如果没有理由又怎么样？”
“很简单。”叶琳娜轻轻地说道，“我会把你从车上丢下去。”
韩宇哈哈笑着：“把我丢下去？虽然我可能打不过你，但别以为我就这么好被制服。”
“不对。不是‘以为你这么好被制服’，而是你已经被制服了。”
韩宇脸色一变。她想要使用魔法，却发现不只是魔法，她的手脚一并都没办法使用了。这种感觉就像只有意识和自己的头部她能自由使用，身体其他部分都没办法感觉到了。“女皇大人，这就是你对待盟友的办法吗？”
叶琳娜一踩刹车，车子停在路边：“如果你不告诉我你的理由，我们就还不是盟友。啊，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只会把你丢下去，暂时封住你的魔力。怎么回去就看你自己想办法了。”
韩宇苦笑：“看来我没有选择了是吗？好吧，我告诉你。”
“洗耳恭听。”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由于好奇而已。”
“好……奇？”
“是的。”韩宇偏了偏头，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我跟你说过吗？我是卫雁的体育选修课的老师。那家伙啊，我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他。他是班上最普通的一个孩子。没有跑步的才能去偏偏选择了长跑。身体素质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平时也不是活跃。老实说，我真的是怀疑那家伙为什么选择长跑……”
叶琳娜叹了口气：“很明显啊。那家伙可是一直喜欢你啊。”
“哎？”先是一声短短的惊叹声，然后是惊慌的大叫，“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喜……喜欢我？”
叶琳娜狐疑地看着韩宇：“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卫雁那小子平常可是经常提起你的。像什么‘教我们体育的老师是个很有气质的女孩’，‘像体育老师这种英姿飒爽的女孩子给人的感觉很不错呢’之类的话也没有少说。难道你看周围人只是用魔法师的眼光看吗？”
韩宇微微脸红：“我从没想过会有人仅仅因为喜欢一个人就去做出什么实质性地选择。从小我接受的教育是一切都是有因果的。一件事情的发生一定是有确切的缘由的。感情可是人类最不稳定的因素。这种因素是不符合因果律的。在涉及利益的情况下，一定不要把人类的情感计算在内。”
叶琳娜抽动了一下嘴角：“虽然对你受的教育很是无语，不过我没心情矫正你的观点。接着说你的理由吧。”
韩宇稳定了一下心态，绯红的脸颊也恢复成了正常的颜色：“总之，我对卫雁真的很好奇。为什么这样一个普通的孩子，会得到天马的青睐呢？”
“等一下，难道不是因为天马河卫雁的灵魂契合吗？什么叫做‘得到天马的青睐’？”
“老祖宗对你说过吧，人类的灵魂是没办法承受住斯莱布尼尔的。那么，卫雁是如何接受天马的呢？答案就是，并非是卫雁接受了天马，而是天马选择了卫雁。”
叶琳娜皱紧眉头：“你的意思是，天马并非是因为我的追杀而被迫地选择了卫雁，而是它本来的目标就是卫雁？”
韩宇耸耸肩：“不知道。”叶琳娜眉毛一挑，韩宇立刻说道：“这就是我的理由。我也有想要知道的真相。天马为什么选择卫雁？仅仅是别无选择，还是卫雁身上有什么吸引天马的地方？这就是我的目的——我一定要搞清楚天马选择卫雁的真相。”
叶琳娜昂起下巴：“仅仅是因为追求真相？就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探索真相的过程原本就是一种极大的乐趣。追求这种乐趣本身也没什么问题吧？”
叶琳娜点点头：“我明白了。”
韩宇不安好心地笑道：“这么简单就相信我了？”
叶琳娜答非所问：“作为这次帮助我的报酬，我来提醒你一下。下一次不要直视魔法师的眼睛了。不然等你死了你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韩宇脸色变得惨白，她感受着体内的魔力流。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叶琳娜发动了车子，冷冷地说道：“不用找了，凭借你的魔力还解不了我的魔法。你说没说谎，内心情绪的波动我可是一清二楚。如果你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后果自负。”
韩宇吐吐舌头：“真不愧是女皇啊，连人心都能玩弄于鼓掌之中。”
叶琳娜没有看韩宇，她冷着脸说：“安心吧，我可不喜欢操控人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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